杞云峰 易门人氏,年届不惑方照见本心,此后行、摄、耕、读,乐此不疲。
工艺师杨建云的梦境随着夜色展开了,先祖杨老太爷披着月光如约而至,带他来到一个灌木稀疏、土层裸露的山岗——这个地方他很小就熟悉,这是浦贝乡一个名叫外大坡的小山岗,数百年前易门制陶业就从这里发轫出去——月光下,杨老太爷沉吟片刻,一顿足便消失在月影暗处。同样的梦境也一再出现在哥哥杨建宏睡眠中,哥俩很小就以熟练的制陶手艺闻名乡野。如果不是这个梦,也许我们再也不会想起易门还有个古老的陶种——红陶。那个下午,洒满阳光的杨氏老宅院里,杨氏兄弟柔和的目光落在一批刚成型的红色陶坯上,他们显然还沉浸在先祖神秘的梦境中。而我此刻也同样遁入了他们的梦境,透过阳光下晃动的红光,回到了易门陶的李忠窑时代。
翻开易门的史卷,一个疲惫的身影从明末那场几乎改变中国历史走向的战争落幕中走来,这样的场景无疑喻示了一种人生的败北,但这又如何呢?一场失败,或许正是另一场赢取的开端,人生就是这样充满变数,背转身去,一切逆转皆有可能。江西人李忠此时需要的正是背转身去,以背影面对那场已支离破碎的战争,跟着足尖去寻找另一个能让生活继续下去的居所。这是所有内心坚定者的特质,他们行走的方向只有一个:前方。很快,他就从浦贝外大坡的陶土中窥见了往后的生活,这个陶土堆积的山岗让他和追随者们停下了脚步,从此取土建窑,筑屋生息,从军士又做回了遥远老家江西的一名窑工。我们很难评估李忠个人的这次人生转向,究竟在什么程度上对易门手工业的演进发生了意义,但从浦贝外大坡山岗上燃起的窑火,却让人们惊异地发现泥土焙烧后的神奇变化,而且这火一烧就是几百年不熄。数百年后,一座名为中国西南建筑陶瓷生产基地的瓷城从二十世纪纷繁的历史尘嚣中拉近到人们眼前。
回到李忠窑时代,从灼热跳跃的窑火中我们看见了绿釉、灰釉、青白釉、酱釉等各种色泽晕染的陶皿,看见了述说着史前人类凡俗生活而让杨氏兄弟醉心不已的红陶。何为红陶?这让我们回溯到更加遥远的一万年前新石器时代。究竟是人类的定居生活催促着陶器的诞生来盛放原始农业、原始畜牧业的果子,还是泥土本身渴求从地平线上以陶的形象站立起来进入人类艺术生活的空间?红陶成了人类最早发明的陶器,风靡了漫长的新石器时代。
易门,从李忠窑时代拉开红陶烧制史,直到2003年易门陶瓷厂改制前夕,碗窑村赵、杨、李、葛四大制陶家族,仍然烧制着红陶花盆、红陶汽锅、瓦盆、杯碟等陶制器皿,但大多做工粗放。以杨氏家族第六代传人的身份活跃在易门制陶史上的杨建云、杨建宏兄弟,那时的工艺也是如此。然而,改制十二年后,就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经他双手打磨的陶坯,岁月风雨磨砺后的他与他的红陶再次出现时,一切都恍如涅槃再生,所有先前的粗糙都在看似漫不经心却极为用心的打磨中消隐。当我再次面对他的红陶——那些从杨氏先祖神秘梦境中脱颖而出,生动再现了李忠窑时代手工制陶工艺——从原料开采到制泥、拉坯、成型、精修、装饰、施釉、焙烧八道工序,在滚烫的窑炉中或氧化或还原,呈现出或红色或黑色的各种形制的陶器,一股弥漫着史前人类生活率真、神秘,可以承受住现代完美主义眼光挑剔,又能使我们从现世生活的芜杂和慌乱笼罩下迅速逃离的拙朴陶风扑面而来,不可抗拒,言说着一种繁华褪尽后,直指人心的无上境界。由此,我完全信奉了中国陶瓷史上那些锥心动魄的美丽传说:只有向着大美上升的人性才能焙烧出照见本心的陶品。 (杞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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